怜儿听林青青自言自语,心中深感贤贵妃怕是已经疯了。
她低垂着头,不说话,全当自己是半个死人,直到林青青冷声对她说:“去户部,将父亲找来,我要见他。”
怜儿沉默片刻,轻声说:“之前几位大人已经去过户部了,林大人都是闭门不见,奴婢再去怕是……”
“不管你想什么办法,我今日必须见到父亲,”林青青打断她的话,伸手挑起她的下巴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“若我没见着父亲,那你也不必活着了。”
怜儿深吸一口气,沉声说:“是,奴婢定将林大人请来。”
她起身出了宫门,先是去了兰因殿一趟,林九卿是见不着的,但是却还是见着了林九卿身边的映月,说了几句话之后,怜儿这才转身匆忙往户部去。
到了户部,果然关门闭舍,里头明明还亮着灯,可不管怜儿怎么敲门,里头的人就是不应。
怜儿抿了抿唇,只能扑通一声在门口跪了下来,扬声喊道:“奴婢怜儿,求见林大人。”
一连喊了三次,里头的人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,明显是不想见怜儿。
怜儿无奈,只能说:“林大人也是自小看着怜儿长大的,怜儿斗胆,求林大人怜惜怜儿这一回。若林大人不肯见怜儿,那怜儿这条命也怕是保不住了。”
屋子里,林尚书坐在桌案后,桌上摊开放着的账本,已经停留在这一页很久很久了。
他身边跟着一个较为年轻的官员,看了眼门外,轻声询问:“林大人,真的不见吗?”
这个怜儿是贤贵妃身边的人,林尚书向来疼爱这个女儿的。
林尚书闭着眼,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,看向身边的年轻人,缓缓地说:“不是不见,是不能见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,神色也像是苍老了许多,透着疲惫。
那年轻人一愣,轻声说:“谁都知道林大人心疼爱女,若林大人想见,也不是……”
林尚书却摇了摇头,坚定地说:“不能见。”
年轻人不说话了,只定定地看着林尚书。
“当今陛下赏罚分明,任人唯贤,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。”林尚书抿着唇,一字一句地道,“他登基时间尚短,却已经超越先辈,创下百世功勋,这样的人,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硬的。”
林尚书苦笑一声,声音轻了许多:“青青到底是被我宠坏了,太我行我素了,殊不知除了我,没有人会对她有求必应的。她太过顺风顺水,这也导致她养成了这种偏执的性子,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。可她不知,她如今不是闺阁女儿,不是谁的掌上明珠,她是陛下的妃,她得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!”
“她想让我挟恩求报,达到她的目的……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。若我真去见了她,怕是要连累整个林家了。”
若他今日老老实实地留在户部,不参与任何,那么陛下必然深明大义,照样会重用他,厚待林家的每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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