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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（第2页）
7
在一个起了薄雾的清晨，我失踪了。
陈宇医生和小雅一起，趁着我爸妈回家取东西的空档，将我从医院秘密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康复中心。
我爸妈发现我不在了，疯了一样地报警。
他们以为我被人拐走了。
可他们等来的，不是找到我的消息，而是一张来自法院的传票。
原告：孙苗苗。
被告：孙学青，张慧。
法庭上，我没有亲自出庭。
王律师说，我的身体和情绪状况，不适合直面那样的场景。
我坐在康复中心的房间里，通过视频远程作证。
庭审开始，我爸妈在被告席上，声泪俱下。
他们对着法官，哭诉他们对我深沉的爱。
“法官大人，我们都是为了她好啊！”我妈哭得撕心裂肺，“我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女儿了，我们不能再失去苗苗了！我们只是怕她学坏，怕她走上歪路啊！”
我爸则满脸悲痛，捶胸顿足：“我们是管得严了点，可那都是爱啊！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？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们？这个不孝女！白眼狼！”
他们的表演，博取了法庭内不少人的同情。
连法官的表情都有些动容。
轮到我作证了。
视频里，我坐在轮椅上，脸色平静。
平静得可怕。
我没有哭，也没有指责。
我只是让王律师，将一份文件，呈递给了法官。
“这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，我父母带我去做的处女膜检查报告复印件。”
我的声音，通过音响，清晰地回荡在法庭的每一个角落。
全场哗然。
我继续说。
我讲述了那条被剪碎的白裙子。
讲述了那根绑在我手上，像狗链一样的白布条，和全校师生看猴戏一样的目光。
讲述了那条被我爸一脚踩碎的星星项链，和那个我被扒光衣服，像牲口一样被检查的夜晚。
我的语调很平稳，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接着，王律师当庭播放了陈宇医生提供的证据。
病房里，我父母那些令人窒息的对话和行为，通过录音和视频，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“今天排便颜色不对，是不是又在想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了？”
“跟你说了多少遍，不许看窗外！外面都是坏人！”
然后，小雅提交了十几位同学的联名证词，包括林风的亲笔证言。
所有的证据，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锁链，将我爸妈那套为你好的说辞，彻底击得粉碎。
他们瘫在被告席上，面如死灰。
最后，我看着屏幕里，那两张我熟悉了十八年的脸。
我一字一句地，清晰地说道：
“你们爱的，从来都不是我。”
“你们爱的，是你们心中那个因为管教不严而死去的姐姐的影子。”
“你们爱的，是你们自己那份无处安放的、扭曲的愧疚感和恐惧感。”
“你们从来没有爱过我，孙苗苗。”
我妈看着屏幕里的我，眼神从震惊，到茫然，最后，是彻底的崩溃。
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。
而我，在说完那句话后，关掉了视频连线。
够了。
一切都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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