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

在路上（第1页）

在路上

文：连谏

初中时，她爱上了班长，一个高挑的、黝黑的，把篮球打得好到一塌糊涂的男生。当然，是暗恋，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呀，他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个矮矮小小，羞涩得像片叶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的她。

因为用整颗心来盛着他，读大学前，她没再喜欢过任何男生，直到大二的暑假，她逛街时，遇到了他。职高毕业后，他开了一间小门面，做二手手机生意。而她，已不再是那个矮矮小小的羞涩女孩，像一树纷扰的梨花那样妖娆地长开了，他已认不出她。

那个夏季的午后，她安静而远远地看着他，看他怎样压低价钱收购旧手机，看他怎样巧舌如簧地把旧手机鼓吹着卖出一个好价钱，然后，她就离开了，没上前和他打招呼。

回家路上，她突然疑惑，那个让自己魂绕梦牵了五六年的少年男子，怎么会是他？

大三第一学期，她谈了一场恋爱，轰轰烈烈地谈到毕业分配，终还是因去了两座不同的城市而分道扬镳，那时的她，悲伤又绝望，以为这一辈子，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。

事情没像她想像得那么糟糕，毕业后的第二年，她顺利地开始了另一场爱情，认真地谈婚论嫁，平静地结婚，生了孩子。偶尔的，还会想起他，在心情寥落之际。想他过得好吗？如果嫁了他，生活是不是会比现在精彩些？

这些答案，没人给，直到某天，他突然来了电话，说要到她的城市出差，问是否可以相见。

她欢喜是坠坠不安的，飞快地应了他，度日如年地熬到相见的日子，去相见的路上，她千万遍地想像，再见面时两人会怎样唏嘘怎样的泪流满面？

想像中的一切，皆没发生，一直是他杂讲话，她微笑着听。他不会知道，她的心里，想的是什么。

她在想，若时光倒流，把他和丈夫摆在一起，她要的，肯定还是丈夫。然后就困惑，那场轰轰烈烈的恋爱，真的发生过吗？

他回去后，时常电话她，她虽不是欢天喜地，但，还能怀着一丝温暖和他对话，随着他试图一步步把话题深入，她就有些惶恐了，然后就是怕了，索性不接他电话了。

她知道那些莫名的抗拒是从哪里来的，不是因为他令人厌恶，而是，时过经年后，她再也回不到从前，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爱那个现在的他了。

究其原因，不过是，她一直没有停止成长，而他，依然在原点，时光薄遇了他，或是，他辜负了时光，没有令自己的生命抽出一丝令她耳目一新的枝芽。

人的一生，都是在路上的，边走边长大的路上。生理的成长，可以停滞，可，心智的成长，永无止境。所有爱情，在伊始都曾轰轰烈烈两看不相厌，却为什么还会产出诸多怨偶？或许，不是某个人的心变了，而是，那个被辜负者的心，一直没变，它拒绝了成长，在别人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后，被辜负这依然坚持了一棵小草的姿态，失去了与树沟通的机会，那场原本曾是美好的爱情，也就在失语中渐然失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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