患上自闭症的第八年,爸爸被装进了一只红皮箱。
很长时间,他都没有出来。
我没有哭也没有闹,因为爸爸有任务交给我。
他在我背上刻了字,要我找一个姓李的老奶奶,说她是我外婆。
我愣愣地问出口:「要是找不到呢?」
只一句,爸爸的双眼便泛了红,他默了默,嘴唇微微发抖。
「小宝说得对,要是找不到怎么办……」
问完,他眼底又湿又红。
医生阿姨说过,爸爸这是难过了,于是我噌地紧紧抱住他。
果然有用。
下一秒,他抿着唇微笑,捏了捏我的脸说:
「如果找不到李奶奶,就找林阿姨,她们都是好人都会喜欢小宝。」
可后来,等我找到两人时。
才发现,爸爸不仅骗了她们,也骗了我。
……
爸爸走后的两个小时。
我才出门。
这是爸爸特地吩咐的。
可我没有听他话直接去警局,而是去了附近的垃圾站。
好几次,我都看到坏人拖着他去了那。
我脚步放得很轻。
可站里却没人,只有一股刺鼻的气味,外加一只鲜红的皮箱。
我围着皮箱转了几圈。
爸爸说,陌生的东西不能随便碰。
我起身想走,却在抬脚时又顿住。
一小时后,我拖着皮箱站在警局门口。
满身的鲜红太刺眼。
警察叔叔摸了摸我的头:「小朋友你家大人呢?你爸妈呢?」
我面无表情,染血的手指了指皮箱,语气僵硬:
「爸爸在那!」
只一眼,警察叔叔嗤笑出声,他摸了摸我头,一副不赞同的神色:
「小孩子不能撒谎,这皮箱顶多20寸,怎么装得了人?」
我没有争辩,顺着他的话说。
「叔叔,我妈妈叫林冉。」
为了完成爸爸的任务,撒点小谎没什么。
叔叔看着我的眼神变了,当即转身打了通电话。
不过片刻,我见到爸爸口中的林阿姨。
很高,很瘦,也很漂亮。
还有些莫名的眼熟。
因为无数个夜晚,爸爸都拿着她的照片偷偷流泪。
而我装作没看到。
见到我,她眼神微动,转瞬便涌起一抹厌恶,和那些邻居阿姨骂我疯子的表情很像。
「林总,问了街道办,她是李宴之的女儿,听说脑子不太好……」
那人指着脑袋,摇了摇头。
林冉皱眉,后退几步,蹲下身与我平视。
「你爸呢?」
我指了指皮箱:「他在那!」
她本就冷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眉峰皱得更紧。
「你爸是偷卖文物的贼,你不亏是她女儿,也学的满口谎言!」
我扣着手指,很想反驳她。
可爸爸的任务还没完成,要忍。
我学着电视剧里小孩犯错的模样,垂下头,小声道歉:
「阿姨我错了,但爸爸有东西交给你。」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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