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这才接过斗篷,却没有自己披上,而是转身,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定地,将斗篷披在了苏清韫肩上,并仔细地为她系好兜帽。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,两人俱是微微一颤。
“无论发生什么,跟紧我。”他看着她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沉重。
苏清韫迎着他的目光,点了点头。此时此刻,任何的犹豫和退缩都是致命的。她握紧了袖中那柄淬毒的匕首,这是她唯一的依仗。
不再多言,谢珩拉起她的手,在陈五的引领下,快速穿过几条曲折的石室通道,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、被藤蔓完全覆盖的石壁前。陈五在石壁某处按了几下,伴随着机括转动的轻微声响,石壁悄然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,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立刻从缝隙中扑面而来。
“大人,保重!”陈五最后说了一句,便迅速退开,去执行诱敌任务。
谢珩没有丝毫犹豫,拉着苏清韫,侧身闪入缝隙之中。石壁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,将最后一丝光线与可能的安全感彻底隔绝。
眼前骤然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冰冷。空气湿冷得如同冰窖,带着一股浓郁的、类似硫磺又混合着腐朽植物的怪异气味,吸入肺中,带来阵阵刺痛和眩晕感。脚下是湿滑不平的岩石,仅能凭借感觉艰难前行。
谢珩紧紧握着苏清韫的手,他的手心依旧滚烫,在这极寒的环境中,成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热源。他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异常谨慎,呼吸因寒冷和伤势而显得粗重压抑。
苏清韫跟在他身后,努力适应着黑暗,全靠他手臂传来的牵引力辨别方向。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,不仅仅是因为冷,更是因为伤势的折磨。有几次,他脚下打滑,险些摔倒,都硬生生靠着她和另一只扶着岩壁的手稳住了。
这条所谓的“寒髓径”,果然名不虚传。没走多远,前方隐约传来了潺潺水声,空气中弥漫的寒意更重。转过一个弯,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幽蓝色的微光——那是一片地下寒潭,潭水不知深浅,散发着森森寒气,水面之上漂浮着缕缕白色的、带着毒性的瘴气。只有几块突出水面的、长满湿滑青苔的石头,勉强可以作为踏脚之处。
“跟着我的落脚点,一步都不能错。”谢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。
他率先踏上了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,身体因虚弱而晃了晃,苏清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他稳住身形,回头向她伸出手。
苏清韫咬紧牙关,将手放入他掌心,借着他的力道,小心翼翼地踏上那块石头。冰冷的潭水几乎要浸湿她的鞋履,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直窜上来。
两人就这样,一前一后,在幽蓝的寒潭微光和致命的白色毒瘴中,如同行走在刀尖上,缓慢而艰难地向前挪动。每一步都惊心动魄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中毒的风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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