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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怀鹤眉心一跳，攥着钢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门口的亲兵被这凝重的气息压得不敢出声。

“继续。“他再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。

亲兵松了口气，连忙上前汇报，江怀鹤始终神色平静，只是目光有些游移。

沈清宴这次闹得过火了，离婚声明他可以不计较，可现下四处战乱，她怎么能独自跑去千里之外北平？！
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，然而心底那股陌生的焦躁却横冲直撞。

“督军……”亲兵紧张地咽了口口水。

秘书也不知道江怀鹤怎么了，他认识江怀鹤这么多年，这位就像最精密的钟表，可从不会在军务上走神。

他硬着头皮提醒：“督军，所有库房已经清点完毕……“

“啪嗒。“钢笔直接断成了两截，墨水染黑了江怀鹤雪白的袖口，他眼底压抑着风暴。“如果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，你明天去百乐门报到吧。“

他语气森然，秘书惊出一身冷汗，然而江怀鹤已经豁然起身，大步离开。

从军十年，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控。

他快步穿过花园，径直走向正在忙碌的副官，屏退众人。

“沈家的婚书，她是怎么拿到的？“他竭力保持平静，然而眼底翻涌的焦灼越发明显。

副官立即禀报：“是沈会长欺骗了我们。那日，沈小姐受过家法后，竟强撑着一口气，以家丑相胁拿到了婚书……临走前，她托人将两份婚书都送到了市政处，办妥了离婚。“

副官的声音不大，江怀鹤却觉得耳边一阵嗡鸣，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。

原来如此。

他恍惚间想起，那日他赶到医院，沈清宴昏迷不醒，一身白色旗袍生生染红，那时他想——既然吃了苦头，又没拿到婚书，她总该听话了。

可她偏偏没有。

“我早就腻了！离婚就是为了去找更好的！”沈清宴倔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当时他只当她赌气，那封写满痴缠的万字情书让他无比笃定，“你爱我，离不开我。“

直到此刻，回想起她一次次愤怒的、绝望的、痛苦的拒绝，他才终于看清。

那不是耍性子，她是真的想要离开。

南燕北往，曾经的笃定与自信，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最可笑的自以为是。

江怀鹤站在廊下，黑色大氅衬着他眉眼更加冷淡，像淬了层冰似的。“立刻联系北平的人。”他终于开口，不容置疑地说：“封锁港口，检查所有船只，把沈清宴……“

话音突兀地断在寒风里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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