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
苏软被送进了抢救室。
急火攻心,加上长期过度劳累,引发了应激性心肌梗死。
我跟了过去。
手术室的灯亮着,红得刺眼。
医生们在里面忙碌,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“滴滴”声。
苏软躺在手术台上,脸色比我还白。
突然,心电图拉成了一条直线。
“滴————”
医生开始电击除颤。
“砰!”
身体弹起,又落下。
没反应。
“加大剂量!再来!”
就在这时,我看到苏软坐了起来。
不是她的身体,是她的灵魂。
她飘在半空,茫然地看了看四周,然后看到了角落里的我。
那一瞬间,她的眼睛亮了。
“陆寒!”
她喊着我的名字,向我扑过来。
“老公,我找到你了!”
她想抱我,脸上带着那种终于解脱的笑容。
“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在等我。”
“咱们走吧,我不累了,我再也不用跑单了,也不用听那些人说我生不出孩子了。”
她伸手抓我的手。
她的手很暖,带着我贪恋的温度。
但我却甩开了她。
“谁让你来的!”我退后一步,狠狠推了她一把。
“你给我回去!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!”
苏软愣住了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委屈地看着我。
“为什么?我想陪你啊。”
“没有你我活不了!那个家太冷了,全是你的影子,我怕!”
“我一个人在那边,每分每秒都是煎熬。陆寒,你别赶我走,求你了。”
她哭着求我,想要再次抓住我的手。
我心如刀绞,但我不能让她死。
她才28岁。
她的人生还有很长。
她那么坚强,那么优秀,不该为了我这个废物陪葬。
“苏软!你是不是傻!”
我指着手术台上那个插满管子的身体,大声骂她。
“你欠的债还没还!你爸妈还在外面哭!你死了,他们怎么办?”
“你死了,我就真的白死了!我死是为了让你解脱,不是让你来陪葬的!”
“我要你活着!替我看春暖花开!替我把没过完的日子过完!”
苏软拼命摇头,眼神偏执得吓人。
“我不看!没你我不看!”
“什么狗屁春暖花开,没有你都是寒冬腊月!”
“债我不还了!爸妈我也不管了!我只要你!”
她又扑上来,死死抱住我的腰。
“我不回去!打死我也不回去!”
看着她这副耍赖的样子,我又是哭又是笑。
傻瓜。
真是个傻瓜。
但我必须狠心。
我捧起她的脸,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。
“苏软,听话。”
我凑上去,吻住了她的唇。
她愣住了,沉溺在这个吻里。
就在这一瞬间,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,将她往下一推。
“回去!”
“好好活着,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。”
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,重重地跌回那具躯壳里。
“陆寒——!!”
她绝望的喊声在空间里回荡。
下一秒。
心电图机恢复了跳动。
“滴、滴、滴”
手术台上,苏软猛地睁开眼。
胸口剧烈起伏,大口喘着粗气。
眼角,滑落一行泪水。
她活过来了。
带着无尽的痛苦和遗憾,活过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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