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峰一家在城市彻底混不下去了。
房东嫌他们太吵,又是欠债的,连夜把人赶了出来。
听说走的时候,连个行李箱都没有,是用蛇皮袋装的衣服,看起来寒酸至极。
他们买了最便宜的大巴票,回了农村老家。
大巴车里全是汗臭味和脚臭味,这倒是和开头那场“飞机去三亚”的炫耀,形成了完美的闭环。
但我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。
村里的八卦传播速度,比5g还快。
我那个热心的远房表婶,早就把离婚判决书的复印件,贴在了村口的小卖部。
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顾峰如何挥霍、如何不管妻女死活。
“顾家那小子,为了旅游把刚生完孩子的媳妇扔家里不管!”
“借了高利贷装大款,现在欠了一屁股债!”
村里人最看重名声。
顾峰一家刚进村,迎接他们的不是羡慕,而是指指点点。
就连村口的狗,看着他们那副落魄样,都跟着叫了两声。
“看,那就是顾峰,真不是个东西。”
“听说连亲儿子都不管,这种人会有报应的。”
“他妈以前还吹牛说住大别墅,原来是被人赶回来的。”
就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王婶,见到他们都绕道走。
婆婆以前回村都是昂着头走,现在恨不得把头缩进裤裆里。
她试图和邻居解释,刚张嘴就被怼了回来。
“婶子,您那金项链呢?怎么不戴了?”
“不是说是真金的吗?怎么脖子上都勒出黑印子了?”
婆婆气得浑身发抖,回到那间漏风的老屋,就开始拿顾峰撒气。
“都怪你!没用的东西!”
“连个娘们都管不住,让我们跟着丢人现眼!”
“要是你能哄住她,那房子不就是我们的了吗!”
公公在一旁喝着闷酒,阴沉着脸骂了一句,顺手摔了个碗。
“闭嘴!吵死了!还嫌不够丢人吗!”
家里天天鸡飞狗跳,摔碗砸盆的声音传出二里地。
更绝的是,催收公司的电话打到了村委会。
村支书拿着大喇叭在全村喊,声音震耳欲聋。
“顾峰!赶紧去把钱还了!别连累村里的评优!”
“人家催债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!真是丢尽了村里的脸!”
顾峰蹲在墙角,抱着头,像只过街老鼠。
他拿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,偷偷看我的朋友圈。
我刚发了一组女儿满月宴的照片。
五星级酒店,鲜花簇拥,我抱着孩子笑靥如花,身后是堆成山的礼物。
每一张照片都在告诉他,离开他,我们过得有多好。
表婶告诉我,顾峰看着照片,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。
嘴里还念叨着:“这本来都是我的”
他后悔了?
不,他只是后悔没能继续吸我的血。
三个月后,我在公司楼下见到了顾峰。
他瘦脱了相,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,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味。
脚上的运动鞋开了胶,露出脏兮兮的袜子,大脚趾都顶出来了。
看来是在村里待不下去,又跑出来做梦了。
我是去附近谈生意的,刚下车就被他拦住。
“晓雅!”
他冲上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我面前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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