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疏桐死死盯着化验单,脑子一片空白,她竟然怀孕了。
偏偏在这时候,偏偏在她刚升上项目经理的节骨眼上。
脑海里两个小人撕扯得天翻地覆,一个为了前途疯狂呐喊,一个却为七年深爱的丈夫陆之舟和这个家拼命争辩。
“昨晚是不是我太用力了?”
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,她僵住,顺着声音望去,果然是陆之舟。
刹那间血液倒灌全身,像被冰水瞬间浇透。
惨白的节能灯下,陆之舟身姿笔挺,臂弯里却挽着一个陌生女人。
“没有,不怪你。”女人声音软得像裹了蜜的棉花,脸颊泛红,眼角那颗泪痣刺得人心口发疼,“不过下次轻一点嘛,真的很痛。”
咔嚓咔嚓——
化验单在她掌心被捏得皱成一团,昨晚陆之舟明明说要在律所通宵加班。
世界在那一秒彻底失声失色。
陆之舟垂着眼,眸底的温柔像极了十年前的春风。
大学樱花树下,陆之舟紧紧握着她的手,声音清亮如水:“桐桐,等我们毕业就结婚,我们会赚很多很多钱,生一个宝宝,养一只狗一只猫,一家五口,一生一世。”
粉色花瓣纷纷扬扬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怒火瞬间冲破天灵盖,她想冲上去扇他一耳光,想嘶吼着质问他。
可双腿像灌了铅,迈出一步都痛得撕心裂肺。
江疏桐痛苦地闭上眼,两行泪顺着眼尾无声滑落,再睁开时,泪光模糊,却只剩一片死寂的清明。
她深吸一口冷气,转身直奔妇科挂号。
“是否确定终止妊娠?”医生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嗯。”江疏桐声音极轻,却没有半分迟疑。
签字、检查、预约手术,她走得飞快,像在处理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文件。
走出诊室,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在她脸上。
她微微眯眼,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电话。
“Lucy,帮我把接下来三天日程全部调整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另外,立刻联系一位最可靠的婚姻财产纠纷私家侦探,今天之内必须给我丈夫半年来所有亲密异性关系的初步结果。”
下午,手术室的白灯亮得刺眼。
麻醉剂推入静脉的瞬间,尖锐的刺痛让她眉心猛地一皱。
眼前渐渐模糊,意识涣散前,记忆碎片疯狂涌来。
半年前,他西装笔挺,眼眶泛红,在所有人见证下,将戒指缓缓套进她无名指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:“桐桐,我们终于能永远永远在一起了。”
那眼底的光,亮得灼痛人心。
冰冷的器械探入身体,传来一阵空洞的钝痛。
江疏桐睫毛颤了颤,一滴泪无声滑进鬓角。
原来,他口中的“永远”竟短得如此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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