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

第9章（第1页）

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呼吸的微颤，能感觉到她握住我手腕的指尖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她立刻体贴地用棉签沾了水，轻轻润湿我的嘴唇，又小心地将吸管杯凑到我嘴边，引导我小口喝水。

「他……」水流滋润后，我发出的第一个音节依旧沙哑不堪，「……手术怎么样？」

苏晚晴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
即使看不见，我也能感觉到她投注在我脸上那种极其复杂的目光。

她显然知道我问的是谁。

「很成功。」她低声回答，语气十分肯定，甚至带著一种如释重负，「非常成功。供体……匹配得非常好，手术过程中没有任何意外。医生说，只要后期恢复顺利，他的视力有很大希望能恢复到接近从前的水平。」

「好」我应了一声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心里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，将脸偏向一边，不想再说话，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

苏晚晴却没有离开。

她沉默地站在床边，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

空气中弥漫著消毒水和一种无声的张力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几乎只剩气音，却带著一种不容错认的郑重：

「你放心。」

我睫毛颤了颤。

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」她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说道，「我从来没有在手术准备区见过你。角膜来自一位匿名的捐赠者」

她停顿了一下，补充道，声音里带著一种承诺：「我会……我会照顾好他后期的恢复。尽我所能。」

说完这些，她不再停留，脚步声轻轻地远去了。

门被轻轻合上。

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。

8.

就在这时，脑海深处，那个沉寂了许久冰冷机械的声音，竟然再次响了起来。

只是这一次，它不再尖锐刺耳，反而带著一种近乎人性化的复杂滞涩感，像是卡顿的齿轮，艰难地运转。

【…值…得…吗？】

它问得异常缓慢，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。

【用…视…觉…换…他…重…见…光…明…你…本…不…必…如…此…】

【…恋…爱…脑…？】

最后三个字，它似乎处理得格外艰难，带著一种古怪的、试图理解却无法理解的调子。

我闻言，嘴角却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
有什么后悔的。

我在心里轻声回答，带著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。

又不是没死过。

比起原著里那个被推下楼、??浆迸裂的结局，只是看不见而已。

划算得很。

一周后。

出院手续办得悄无声息。

沈崇山单独来的。

他亲自开车，将我送到市区一套装修精致的样板间的公寓里。

「这里很安静，安保也好，适合休养。」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加疲惫，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？「佣人会定时来打扫做饭，你需要什么，直接联络张秘书。」

他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用词。

「阿萦…谢谢你…这几年…」他的话在这里卡住了，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定义我这「几年」的所作所为，以及最后「捐赠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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