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谬在每一个角落静默地上演。一场婚礼上,新娘身着一件价值连城的“高级水泥灰”婚纱,宾客们真诚地赞美这“含蓄而深邃的美”,新人也在赞美中获得幸福。
婚宴的食物是灰色的糊状物,据说营养均衡,但无人在意味道,因为,“味觉是低级的感觉,视觉的纯净永远高于味蕾的粗俗”,谁又愿意显得自已的“低级”呢。
孩子们在灰色的游乐场里玩耍,滑梯是阴天灰,秋千是铁锈灰,他们从未想过,彩虹除了是一种需要被纠正的光学现象外,还能是什么。。。
阳光洒落在三棱镜上,将七色的光彩光谱散射到地上,霎时间记屋如通琉璃一般地绚烂。人们先是呆住了,随后有些不适地、惊惧地四散跑开了,如通见到了洪水猛兽般,慌不择路。
逃到了室外的灰白建筑之间,在没有了五彩缤纷的街巷中,人们又再次平静了下来,纷纷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,全身上下无比的放松,仿佛这灰白给人以极大的慰藉。
真正的讽刺在于,曾经可能存在的“反抗”意识,早已被这套精密的系统自我消解。如果有人胆敢提及“红色”,会被通情地视为“色觉幻象患者”,需要接受“色彩脱敏治疗”——一种温和的、旨在帮助个l适应“真实世界”的认知矫正。
治疗师会用平静的语气说:“你所执着的只是一种过度的刺激,它危害你的精神健康。看,这片‘宁静灰’多么安详。”
那位揭露真相的老艺术家,如果他还能看见,会发现他最恐惧的预言已成现实:人们并非被强迫生活在灰色中,而是发自内心地热爱并捍卫着这片灰色。
科学家们也在忙着解决新问题:如何通过基因工程改变原始森林的多彩?或是,如何让人类的眼睛看不见这自然的多彩?但是,他们却忽视了解决由单一色彩造成的光热传导问题。。。。。。
他们早已忘记,甚至无法想象色彩的存在。系统化工程,最伟大的成功,不是消除了色彩,而是让所有人都相信,黑白灰才是宇宙间唯一永恒、高级、真实的颜色。
这个世界安静、有序、精致,且无比正确。它像一件被完美熨烫的灰色礼服,没有一丝褶皱,也……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。
“寒蝉效应”的终极形态,并非噤若寒蝉,而是让所有蝉都进化成了石头,并真心以为,沉默才是歌唱的最终形态。
于是,“恶果”在绝对的宁静祥和中悄然成熟。。。
起初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报告:城市能源消耗连年创下新高。专家们在灰调演播室里从容解释,这是由于全球性的“热惰性效应”,并赞扬灰色建筑表面对光能的“高效吸收与转化”。人们点头称是,继续享受着据说能“安抚心灵”的恒温环境。
直到那个被称为“苍白盛夏”的季节来临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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